汁里伸进去,夹起一块沾着碧绿葱花的馄饨放进嘴里,温热鲜甜的肉汁从咬破的面皮里跑出来,加上葱与酱油的辅佐,从未体验过的美好滋味刺激着他倦怠太久的味蕾。第一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这顿早饭,两人一共吃掉了七碗馄饨。她付的钱。最高兴的还是馄饨摊的老板,边揣钱边跟他们说以后一定再来,他天天都在这儿摆摊。走在拱桥上,她打着饱嗝,脸上的表情满足得像得到了全世界。几碗馄饨而已。“你……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他揉着撑圆的肚子,“你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不着急?”她停住,站在拱桥中央,双手把着桥栏,兴致勃勃地看着桥下淙淙流动的河水,以及这个尚未从黎明中醒来的镇子。“一天罢了,不着急。”她把他拖到身边,指着东方,“太阳会从那个方向出来的。”“太阳天天都从那里出来。”他望着她手指的地方。天渐渐亮了,云朵镶上了金边,渐渐跃出的太阳在河水上印下一片微微摇动的光斑,稀薄的雾霭散去。屋舍里走出醒来的人,伸懒腰的汉子,哼小曲的大嫂,提着桶去打水的姑娘,每个人,不论老少美丑,都被朝阳眷顾着,脸上身上都有光彩。“真好看呀。”她习惯性地托着腮帮子,看着河水两岸最普通不过的早晨,“像一张画儿似的。”他天天都看见相同的场面,哪里美如画了?不过,她这么一说,好像又确实比往日看着顺眼,也许是因为他们站在桥上,角度比较好?经过河水的风是有凉意的,卷带着土味与花香,拂动鬓角发丝的同时,好像也轻松地吹进了心头的缝隙。这个早晨,跟以往不一样,因为他从未在这个时候被人拖去给人唱歌,对,就是唱歌。

她拖着他从桥上跑到桥下,一个老太太正坐在家门口摘菜。“老婆婆,你摘菜呀?”她笑嘻嘻地蹲在人家面前。小姑娘长得不难看,笑起来像朵刚开的花,所以连突兀起来都比较容易被原谅。老太太看了看明知故问的她,点点头:“对啊,摘菜。”“一个人摘菜很无聊吧,我给你唱首歌吧。”她眨巴着大眼睛,特别认真地说。老太太有些懵:“唱歌?啊,你唱吧。”“好咧!”她高兴地站起来,又匆匆跑去河边捡了两块小鹅卵石回来,塞到他手里,“替我伴奏!”他握着两块光溜溜的石头,急忙道:“我不会!”“随便打个拍子都不会吗?!”她白他一眼,“别闹了,照做。”说罢,她站到仍然发懵的老太太身边,清了清嗓子,唱道:“河水清清弯又长,大姑娘水边浣衣裳,轻风卷过白云旁,飞鸟载来春花香,朝霞换夕阳,重逢是梦乡。”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居然很好听,她的声音清脆,还带着一点点甜味,他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