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连退了二百里,再也没地方可退了——再退就要退出阴羽原了。”这条大汉裹着副镔铁两挡铠,肩头上咬住铁披膊的,是一张呲牙咬啮的铜狼脸,而他的脸上则是一道狰狞的疤横跨鼻梁和右脸。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铁勒延陀手下的猛将左骖。“好,那我就先回了,”古弥远拨转马头,“呀,这天可真冻得受不住了,你们忙吧,晚上我在营中恭迎大驾。”他们看着他拍马施施然向后跑开。他的白马翘着尾巴,不紧不慢地跑着,向他们身后更远处的丘陵深处跑去。那儿山丘的后面是他们临时扎的营寨。看着古弥远的马走远,左骖掉头问铁勒延陀:“老大,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才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死敌,”我四叔父铁勒延陀心不在焉地看着跑远的马,他的思绪在四散的寒气里流转。“拿我的盾牌来。”他甩甩头,抬眼望着对面的汹涌敌阵,想在里面寻找昆天王的大旗,但什么也没发现。他的盾牌上用朱笔绘着匹人立的巨狼。他将那匹巨狼竖在前胸,一手拔出那柄长有五尺的环首刀,用盖过风声的嗓门喝令道:“擂鼓!”低沉的鼓声滚向远方。六架牛皮铜鼓架在六匹狼的背上,由六名旄骑擂动。除了五百人后队留守。其他的巨狼列成一线横阵,第一排驰狼骑将长矛夹在胳膊下,身后两排狼骑则抽出了闪着青光的长马刀。狼背上的骑兵们放开狼嘴里的铁链,他们齐齐发了一声喊,跟着铁勒延陀纵狼向前。左骖紧跟铁勒延陀,左手树起一面红色大旗,大旗被风抖得笔直,金冠豸的徽记在旗帜上闪亮。六千只脚爪腾起的漫天雪雾瞬间被犀利北风卷起,甩在他们身后。在这样的松软的雪地里,马蹄会深陷入雪,但负重数百斤的驰狼却奔突快捷,再没有别的动物能像它们这样在雪地里奔行自如了。昆天王起初与狼兵交战,往往未等己方布阵完毕,铁勒的狼兵就已席卷而至。吃了几次亏后,昆天王学得乖了,一旦交战,便令前排骑兵下马并排将盾牌树起,不论铁勒的狼骑兵如何挑逗也要严守本阵,后排的七曲弓兵则弯弓齐射,他的部属中有六千从七曲借来的虎弓手,使用的虎弓比瀛棘或铁勒的黄腹弓都要及远。他的兵力本来强于铁勒部,而铁狼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骑兵无论何时发起冲锋,都会落在迎面呼啸而来的箭雨里,战争的天平就此逐渐向昆天王一侧倾斜了。

雪地在狼群纷乱的脚爪践踏下发出呻吟。他们端平长矛,尽可能地把身子趴在狼背上。驰狼们把四条腿蜷缩成一团,然后舒展成直线,在雪地上一跨就是几丈远。第一支羽箭嗖的一声,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劈开冻结的空气发出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