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晃,他们从这头跑到那头,搅得我们不得安宁。“不好好呆在卡宏里过冬睡觉,这么跑来跑去地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安静掏洞了?”赤蛮不满地喝问说。毕竟做贼心虚,外面一有响动他就得从坑里跳上来,扯块床板把坑口盖住,还得把手上和脸上沾的黑土拍掉,他对外面的人是越来越不满了。“是在打战。”贺拔蔑老说,他蹲在门口侧耳倾听着。“出去了六千匹马,回来的也有这么多,还多了二百辆车子。”风里头没有更多的讯息,我只知道他们打了一战又一战。所有的人都越来越疲惫,他们拄着长矛就能睡着,马深深地垂下了头,不停地倒腾它们的后蹄,这种讯号表明敌我双方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接下来不是胜利就是溃败。“得抓紧了。如果他打输了,我们还能留下来。如果他打赢了,我们就要翘啦。”“公子说得有道理,”贺拔蔑老点着头说,瞌睡一扫而光,他抽出了那柄断刀,“快挖。”那一天晚上,天快亮的时候,赤蛮一手向上伸出去,掏了一把冷飕飕的雪回来。我按捺不住,钻进洞里往上看去,赤蛮留了一层薄薄的雪壳在洞口上,微微发白的光线可以从那里透进来。外面有人咳嗽和吐痰的声音,有人出门挑水,他的桶磕碰在木头围墙上,一个士兵抱怨他的马后掌掉了,可没时间去补钉新掌,这些声响都清晰地从那一层薄雪上面传来。“天已经亮了,白天可没办法逃走。”赤蛮抱怨说。“那就晚上走,”我说,“我怕走夜路,楚叶,你可得把我拉紧一些。”那一个白天我们都在休息,等着太阳落山。北荒冬天的白昼短得惊人,我们却觉得天空好不容易才黑下来,耳听着巡哨的兵丁最后敲了一阵梆子,他们嘴里喊的是:“小心走水。”声音从营地的这一头荡到那一头,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等他们这一遍叫完,营地里就会安静下来,除了风声和野外传来的一两声狼嗥,再没有其他的响动。不多的哨兵会缩在大木墙后的哨所里,从露个小缝的箭孔里往外面霜舞统治的冰原上瞄上几眼,然后抱成一团诅咒这该死的漫漫长夜。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偷偷溜出去,赤蛮本来就是养马的家奴啊,他知道怎么能不发出响声地把马从马厩里牵出来。马蹄踏在雪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要摸出营门,快马加鞭,向西奔上一天一夜,就能到达瀛棘大营。“不去温泉河边投快意侯他们吗?”赤蛮问。“太远了,我们都得饿死在路上。”贺拔蔑老说,“再说,是瀛棘王将我们派出来的,他不在了,我们就得向舞裳妃复命才是。”“还是得小心些吧。”赤蛮皱了皱鼻子,“他们可说是铁勒延陀和……杀了瀛棘王呢。”“胡说!”楚叶涨红了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