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粪尧所居的那座小楼,此际灯火犹亮,透射纱窗,纱窗上映着个颀长人影,那是年羹尧灯下独坐。看样子,他好像正在看书!郭璞走近小楼,轻轻地咳了一声,问道:“年爷还没睡么?”纱窗上,年羹尧的人影抬起了头:“是哪一位?”郭璞应道:“年爷,是我,郭璞!”楼上年羹尧“哦”的一声,推开了纱窗,探头笑道:“是老弟,我一个人正感无聊,上来坐坐!”郭璞笑道:“正想打扰!”举步登上小楼!小楼上,年羹尧门前相迎,相面便笑道:“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郭璞道:“回来一会儿了,在前厅碰见了海爷,又谈了片刻!”随着年羹尧的让客走了进去,进屋,坐定,郭璞问道:“这么晚了,年爷怎还未安歇?”年羹尧笑道:“睡不着,随便翻部书看看!”郭璞目光投向了书桌,笑问:“年爷看的什么书?”年羹尧随口答道:“春秋!”郭璞点头说道:“孔子订春秋,乱臣贼子惧,古来凡为大臣大将者,几乎没有人不熟读这部春秋、不喜爱这部春秋!”年羹尧道:“那是因为春秋褒忠贬奸,晓人以大义!”郭璞点头说道:“年爷说得不错,凡为大臣大将者,也都该看看这部春秋!”年羹尧淡然而笑,未说话!郭璞立即改了话题,道:“年爷有心事么?”年羹尧笑道:“老弟说笑了,我又不是十八待嫁女儿,何来心事?”郭璞笑了笑,道:“年爷,唯有心绪不宁,才睡不着。”年羹尧“哦”的一声,笑道:“原来老弟指的是这回事,那我是有点心事,其实也没有别的,只为了家师的突然离去,我百思莫解!”郭璞笑道:“原来如此,我奉送年爷一颗安神药!”年羹尧一怔,道:“老弟知道?”郭璞点头,道:“略知一二,并不完全!”年羹尧忙道:“那么老弟快请说来听听,免得我一夜辗转反侧难合眼!”郭璞笑了笑,点头说道:“自当奉告,年爷可知道‘丹心旗’此物?”年羹尧脸色一变,道:“我听说过,那是前明遗孽苦老尼号令天下的令旗,听说她已将此旗委托一人代为执掌,并代为领导所谓义举!”郭璞点头说道:“年爷知道的颇为清楚,但是,年爷是怎么知道的?”年羹尧没犹豫,道:“那是朝廷传下密旨,令各地督抚严查‘丹心旗’所在!”郭璞道:“恐怕年爷还不知道,‘丹心旗’日前在北京出现过!”年羹尧神情一震,道:“老弟,真有这回事?”郭璞淡淡笑道:“这等大事,我怎敢欺骗年爷?”年羹尧双眉一扬,才待说话,郭璞已然接着说道:“恐怕年爷更不知道,那邹前辈是被‘丹心旗’挡了回去!”年羹尧神情猛震,霍地站起,震声说道:“竟有这等事?老弟,你骗我,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