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堵上嘴,先看管着。其他宾客,速速送到宅外去。”

……

榻前,赵佶双目紧闭,痛苦呻吟。

高俅的半边脸颊到脖子通红一片,但比赵佶的伤势还是轻上许多。

眼见着郡王带来的两个亲从,抖抖索索地帮主人褪下外袍里衣,高俅又被骇了一大跳。

高俅混的江湖,不过是开封这个华美都城的江湖。

他未去过腥风血雨的真正战场,自是不晓得,原来火灼过的人体,并不是马上就焦炭一般的,而是表现出一种怪异的粉红色。

这种鲜艳的颜色,仿佛畜类被剥皮后的视觉效果,给人带来极大的不适感。

高俅面如土色,只得看向榻边的另外两个人:苏颂与邵清。

苏颂明白,不论是这间宅子的家主苏迨,还是小王爷的亲从高俅,包括反应奇快扑灭赵佶身上火焰的邵清,其实到了此刻,这些年轻人,都在等着他苏颂吩咐下一步该如何。

苏颂在祸起后,迅速考虑的,无非三点。

灯烛局的吴阿照为何暴起行凶?

赵佶这般模样,要不要立刻送回王府?

祸事是发生在苏迨宅子里的,如何能尽量不殃及苏迨?

方才,火一灭,苏颂就亲自出马,以苏迨长辈的身份,为苏家送客。

前院清了场子,众人将赵佶挪入后院。

邵清虽是救火之人,但方法得当,只衣袍破损、须发被烤得蜷曲了些,行动仍是敏捷,跟进院来时,已命仆人提了一桶井水来。

他懂医术,此刻见赵佶一条胳膊如此惨状,自是先行医家本分。

邵清来开封后,虽未治过烧伤的病患,但在燕京城的少年时代,养父耶律林牙教过他,受到火灼之人的皮肤,若扒衣观之、表皮未破,实则与沸水烫伤的处置方法相同,首先要冷敷。

苏颂和高俅,正锁眉沉吟,盯着邵清将帛巾浸透井水拧得半干、轻敷上赵佶胳膊时,苏迨进来了。

苏迨的目光,落在跟随赵佶来的两个小亲从身上。

高俅了然,干脆直言:“二郎莫虑,府里能入郡王眼的,除了在下与梁先生(梁师成)便是他二人了。但说无妨。”

苏迨叹口气,道:“这吴阿照,身世本清白,家里从大父(爷爷辈)起,就给朝廷当差。他爷娘膝下单薄,只养了他和他妹子一儿一女。他小妹,叫吴阿妙,是向太后的宫人,今夏被赶出宫来,跳了汴河,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