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李玄悠悠转醒。

眼皮沉重如坠铅块,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识海深处针扎般的刺痛。

他费力地掀开一道缝隙,模糊的视线在摇曳的烛光里艰难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伏着的身影。

陆雪。

她侧着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几缕散落的青丝贴在微蹙的眉间,长睫在眼下投出疲惫的阴影,呼吸清浅。

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未动过的食盒,饭菜的余温早已散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愧疚涌上心头。

又是她…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守在这里。

李玄喉头滚动了一下,试图撑起身子,骨头却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这细微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陆雪。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朦胧睡意,但当看清床上睁着眼睛的李玄时,那朦胧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李师兄!你…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几乎是扑到床边,双手下意识地想触碰他,又在半途停住,只紧紧抓住了床沿,“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灵力运转如何?”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地蹦出来,眼中水光潋滟,仿佛生怕眼前的清醒只是幻觉。

李玄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有些干涩:“还好…死不了。”

他目光扫过桌上未动的食盒,又落回陆雪写满担忧的脸上,心头微沉,一个更紧迫的念头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痛楚和涌动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压低声音问道:“我晕过去的消息…其他人知道吗?”

陆雪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和严肃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她立刻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也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你昏过去后没过多久,烈阳长老就亲自过来了,说是感应到比试场方向有异常灵力波动…很剧烈。”

她顿了顿,观察着李玄的神色:“我挡在门外,只说你在和白焰切磋时耗力过巨,正在调息恢复,不便打扰。”

“烈阳长老在院外站了一会儿,他的神识…很强。”陆雪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虽然我尽力遮掩,但他当时盯着房门看了好几息,眼神…很沉。”

“我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信了,但最终他没坚持进来,只是叮嘱我好好照顾你,若有需要立刻通知他。”

“他多半…是知道了点什么,至少知道你状态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