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躲入屋檐中,忽地看见孙府驶出的马车。缓缓朝城门口驶来,打了鸡血似的回到雨中,站得如松,手中的戈拿反了都浑然不知。

马车之中,年事已高的孙承宗,再一次动身回京。

梅里溪死得很惨,据说被马拖了很久,才被城中守军救下。身上都是擦伤,早已经没了气。京城谣言纷纷,有的说是梅里溪不慎跌落致死。还有的说是仇杀等等。

梅府门前搭了块床板,尸体被放在上面。整个邱府都被城中的军队包围了。稍显瘦削的一位年轻军官站在梅里溪的尸体前,脸色苍白。

“你说你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被人盯上呢?你这么狡猾,还是个祸害。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倒是好,死这么早。不是教我不要树敌,不要站队,你呢?”

一个妇人哭天抢地,大骂是哪一个天杀的杀了自己家的老爷。男子摘下头盔。眼神坚定,“你总是说要低调要低调,可看看你现在做的,哪一件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你再蹦跶啊,你不说话了?”

“佥事,您还是……”京卫的副手欲言又止。

年轻的指挥佥事抬起头来,呢喃道:“查!”

御书房内,朱由检站在窗前。

“圣上,梅大人死了。”

“梅里溪,这样的老狐狸,还是死了。”朱由检叹了一声气,仰望片刻,“还是要挑衅朕吗?这次,朕不会再妥协了!”京城政派盘根错节,朱由检若是这是有双火眼睛睛,或者城府深厚一些,那也无惧什么,就是怕识人不清,耽误了祖宗基业。周延儒、梅里溪、孙承宗,这些是久经考验的肱骨之臣,损失了一个都是可惜的。

“圣上,梅大人谥号还没定呢。”

朱由检有些沉闷,看着压抑的阴云,似乎用尽了胸中的所有气,“谥号,文忠!”

地上的雪,还没化开,另一场雪说下就下。昏暗的天空压得很低很低,如墨汁渲染一般。还在街巷奔走的人撑着油纸伞,艰难地步行着。京卫小队在雪中奔走,软铁甲咔擦咔擦,带头的手里没拿戈,右手搭在剑柄上,脸色如此刻的天色般凝重。

梅家来的人络绎不绝,京师大多数的同僚,都来吊唁慰问。不管是真扼腕痛惜也好,还是假慈悲也罢。在梅家灵堂上,一个个跟死了亲爹一样,脸色凝重,更严重者,稍稍掩面抹泪,摇头叹息。

京卫小队没有停留,快步前进。

三炷香,两盏白烛,一块白布。梅府的灵堂就这么简简单单。

“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