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静静地在城楼上飘荡,铺在街道上的大青石是湿润润的,边上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护送他回来的扶风勇士身上还带着干了的血迹,他们满身疲惫地扶着跛马的脖子,呼出的气里依旧带着腥甜,他却在摇晃的马背上看到沟渠里的水上飘洒着点点的桃花瓣。他的兄弟们自由自在地在这些流水和花园里游戏,而他却远在黄沙满天的扶风草原受尽煎熬,一事无成地归来。他从来就没想过去遥远的扶风当王,他真正喜欢的,其实是那座卧在月亮下的半月城啊。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他也正因为得不到而想要占有它。他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那么大的代价,都是为了得到那座精致、脆弱、像雾和月光一样美丽而朦胧的城池啊。这个懵懂的心愿在他遇见了一位白衣服的年轻人后,如春天的野草藤枝在他心里疯狂滋生。那个白衣服的年轻人,在教给他如何在局势交错盘杂的瀛棘得势的方法后,却突然间消失无踪了。那没有关系,他瀛台寒回已经看清楚了自己脚下的路。半月城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他身处这座荒芜的冰原上,为什么他还要费劲心机地想要篡取它呢?瀛台寒回扶住自己的额头,这个执著的念头就像一把钝刀刺入他的脑中。他挣扎着举起手中的刀,咧开嘴哈哈地笑了出声。我想不出来,我想不出来。如果我赢了,还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吗?我五叔父看着两名白胡子那颜立马丘顶,举刀大呼,上千的轻骑越过他们的身影,如同一阵风变得越来越大,越过已经被踩得乱糟糟的雪地,突入他的后阵中,砍瓜切菜一般砍杀毫无防护的弓箭手队中。他看着铁勒延陀的狼骑兵结成了一支支小队,就如同一堵堵铜壁铁墙,在雪野间来回扫荡,将残余的重骑兵破碎的尸体踏在脚下。他看着埋伏在两侧山崖上的弩手放完那些死亡的翎箭,一起收弩抽刀,翻身上马,合着轰轰的鼓声冲杀了下来。

他睁大白茫茫的双眼麻木地看着这一切。铁勒延陀和瀛棘的联军,就如同铁砧和铁锤,将他合在中央,他已经无处可逃啦。虎弓手达喀眼见身边的伙伴一个个死在眼前,扔了手中的铁弓,扭头要逃,却被雪地里冲过来一骑迎面截住,马上一员小将冷冷地道:“还记得我吗?”达喀张皇地抬起头来,一抹锋刃倏地在他眼眶中变得巨大无比。我三哥瀛台合一刀切开了那名粗笨的七曲虎弓的咽喉,看着他大张着眼睛,捂住黑血喷涌而出的脖子,一跤跌在雪地上。他带马前冲,身后跟着贺拔部的精兵,一阵风似的穿过跑得乱糟糟的七曲弓兵中,如同一把梳子篦入蓬乱的羊毛中。这拨贺拔部的精兵背上都背着水滴状的骑兵旁牌,使用长有六尺的陌刀,挥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