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团白光,交错而过的人马全都被那团白光碾成碎片。瀛台合正杀得高兴,突然当的一声,长刀与一人的兵刃相撞,瀛台合只觉刀身震动不已,嗡嗡之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他抬眼一看,原来已与带着弓兵从两侧山崖上冲下来的赤蛮撞在了一起。赤蛮嘴角一翘,手腕一转,将瀛台合的刀弹了回去,扯着嗓子喊道:“快意侯许久不见,刀术精进不少啊。”我三哥瀛台合冷笑一声,摸了摸酸痛的右臂膀,也不招呼,策马斜向里又冲了出去。此时铁勒延陀的大旗如同红色的怒火,被风卷着冲了过来,昆天王的中军尚且有数百长戟武士,密密地围成一圈,树起的长戟如林,但狼骑就如同刀子切入豆腐,毫无阻隔地插入其中。只一转眼的工夫,昆天王的帅旗依然插在雪地里招展,但周旁已再没有站着的兵丁了。狼骑兵们围绕成了一个大圈,他们呼哧呼哧地喘气,鲜血一点点地从他们的身上和兵刃上滴落,在雪地上滴成了一个严整的圆。铁勒延陀赶着他的巨狼小步跑来时,看见圆心里立着我五叔父瀛台寒回。他已经除去了头盔,双手驻着长剑站在旗下,仿佛一座凝固不动的冰雕。他的眉弓突兀得厉害,似乎被什么不可承受的重负压弯了,但还算镇静自若。见到铁勒延陀过来,他惨然一笑道:“老四,你骗我骗得好苦啊。”“我若不示弱,你又怎么会野心勃勃,要一口气吞下我们两家,檀灭家的那三个小孩又怎么能投到我这边来呢?”铁勒延陀倒是坦然。他腾地跳下狼鞍,发现自己正踩在一具卫士的尸体上,他踢了踢那人甲上的铜蛇徽记,说:“蛇总是妄图吞象,寒回,这可不愧为你的徽记啊。”“老五,投降吧。”他停了停,扯下自己的手套,光着手捏住自己那柄环首刀发烫的刀柄,站在昆天王的对面问,“怎么样,你抛下兵器,我放你一条生路。”昆天王的胡须头发上沾满了雪末,看上去只是一瞬间就变成了老人。他茫然地逡睃着身前,许多地方人们还在殊死搏斗着,而另一些地方,人们则已经开始从还在相互砍杀的战士脚底下往外拖那些重伤和垂死的人,他的骑兵骑在筋疲力尽的马背上,士兵们忧伤的背影矗立在战场边缘。一条血红色的赤蚺从他肩甲的缝隙中游了出来,随即又被刺骨的寒风冻得缩了回去。瀛台寒回抬起脸,咧着嘴朝他一笑:“我所有的儿子都死了。”铁勒延陀站在那儿等着他。“我知道。”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所有的家人都离我而去了,”我五叔父昆天王说,“我已经付出了一切,为什么,我还没坐上这个王位呢?一切,你懂吗?一切。我怎么能降呢?”他怒瞪着碧荧荧的双眼,猛挥剑朝我四叔父铁勒延陀扑来